锯木
这是一根在地上躺了三年的树干,已经全无生命的迹象,就是默默地躺在那里,被藤蔓掩盖。从树的断截处可以看出,这是一棵质地细密的树,而且够粗,如果要把它锯为三节一定会花掉我大半天时间。我拿着钢据站在这片小树林中,在温暖的春风中,草儿换上了碧绿的春装挺拔着身姿往上长。这是一处山坡,我站在上面远眺,可以望见田野里连成一片的油菜花,金黄金黄的,那么灿烂,在明丽的春光下闪烁着幸福的光芒,让人感到世界的美好。
莫明的,有一丝感动在我的心间流涌,夹裹着淡淡的忧伤。天很蓝,阳光很温暖,这里的世界很安静。
我提起钢锯走到树旁,慢慢地俯下身,把钢锯放在已经枯干的树上轻轻地推拉起来。要把这树干锯断首先得让钢锯吃进树体,有了槽才能开弓拉锯,一寸一寸地让它从中间裂开。白色的木屑在树的两边毫无声息地洒落,偶有暖风拂过便轻扬起来,在草上和我的身上撒起欢来。不一会儿,光滑的树干上就有了一道浅浅的凹槽,钢锯拉起来顺畅了不少。
这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工夫,我干脆在凳子上坐下,悠闲地拉起锯来,一下,两下,三下……嚯嚯的声音在寂静的山坡上持续着,有鸟儿在周围的树上啁啾,清脆悦耳,如曼妙音乐令人如醉如痴心旷神怡。以前看到有人把鸟儿的叫声比作唱歌总没有太真切的感受,而今我才体会到它是这个世界上很美妙的声音之一,而我们现在却是很难得听到了,甚至,再以后可能会根本就听不到,想到这里,我越发地惆怅。
我记得去年夏天在这树干躺着的地方有茂密的野草疯长,还有一层叠着一层的藤蔓纵横交错让人根本就近不了身。而现在,就在这块地方却是平整干净如一块偶有修剪的花园草地,除了草,藤蔓儿还没来得及苏醒依然紧贴着灌木暴露出曾经掩盖的树身和土地。不同的季节,就有不一样的生命和世界,这是一个多么奇妙的构想。
树干其实也不是全体光滑,就在钢锯凹槽的不远处有一大块像被雷霹过的黑色凹痕,这凹痕似乎在告诉我们这树已经开始腐烂。某种不知名的微生物正在吞噬着它,一点一寸,不管它有多么的坚硬都将变成一根朽木,归化尘土。但就在这黑色的凹痕里却有两三点嫩绿的草芽以朽木为母体,顽强地活着。我不知道这孱弱的小草能不能活下来,但不管怎样,它毕竟发过一次芽,活过,挣扎过,不枉这原本就短暂的生命吧。
钢锯已经深深地嵌进树干。细密的汗水也不知不觉在脸上汇成豆大的珠子,终于吸附不住滑落下来,在接触草尖的一刹那砸成无数小点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除了嚯嚯的拉锯声,我再听不到鸟叫,机械的动作甚至使我忘记了自己。
当意识重新附体,我开始加快动作,妄图快些完成这枯燥乏味的工作。可事与愿违,越加快速度锯就卡得越紧,越磕磕绊绊。老人说,锯木头这活很好的诀窍就是一锯一锯地推和拉,一锯到底,工夫到了,木头也就断了。我觉得这话说的不仅仅是锯木头,其实我们为人处事又何尝不是如此,急总是急不来的。于是,我放慢速度,推锯,拉锯。我忽然觉得自己就是远古时代的樵夫,寂静的山林是我的家,伐树锯木是我糊口的赢生,而这推推拉拉是我永远不变的招牌动作。如此,心却是宁静而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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