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梁耀华(广州南沙)
有树一棵,离阳台三尺
西阳台前的一棵雨伞树,叶子黄了,没想到它的叶子黄起来的样子会那么好看。
原来也不知道它叫雨伞树,很早认识它,是在2006年前后,试种在学校前的公路中间的隔离带上。等到它们长大以后,我已经调到远离它们十几公里的地方去了。至于它们开什么样的花,长什么样的叶子,一点印象也没有了。直到搬进小区,才又碰见了它。
我住的是四楼,起初也没怎么留意它。它旁边的紫荆花出尽风头,很容易就把它给忽略了。在不经意间,它已经长到六楼那么高了,这时,才发现它与我之间,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西面阳台是晾晒衣服的好去处,下午一点半左右便有阳光照射进来,三四个小时的日照时间足可以让每一件衣服都是满满的阳光味。而且,西阳台是面向小区的,里面有明媚春光,有莺歌燕语,有斜阳满天。里面可以看花开花落,看广场热舞,看儿童嬉戏。但自从它长高了以后,大部分的阳光被拒之树外,衣服再也没法亲近温暖的阳光,各种景致也被一一分割在枝叶之间,大妈们的身影是肥是瘦也无法看得清楚了,只能看到她们模糊的裙裾在舞动。
于是去跟物业反映,能否把这棵雨伞树砍了。过了几天,物管反馈说,正当他们安排员工在那里做砍树的准备的时候,被十几楼的一个业主制止了,并说了些很难听的话。我听了虽然有些不爽,但也很无奈,总不成自己拿把刀把它砍了吧。
去年的超级台风“山竹”,其风力之大是我见所未见。在呼啸而过的风声中,滂沱大雨瓢泼似的一阵紧过一阵。那棵雨伞树整棵树被狂风摇得东歪西倒,但奇怪的是,尽管它在风中大幅度摇摆,但它等风稍停,又挺拔起来。它的树梢直接扑打在我家的阳台上,幸好安装了隐形防盗网,它的枝叶还不停地从防盗网的缝隙之间直插进阳台。幸好台风前我就把各种花盆搬进了客厅,不然早就被它的枝叶扫烂了。尽管如此,我还是揪心地站在玻璃门的后面,看着台风在肆虐,看着它一次次地闯进阳台。
那个风雨交加的晚上,东北面的主人房外面也有一棵桉树被狂风吹得直接压在玻璃窗上,随着风势来回的刮动。于是两边跑来跑去的,真担心哪一面的玻璃窗被打破了。联系物管,物管说所有工作人员和保安都出动了,在紧急处理一些被狂风打断了直接威胁着住户的树木,暂时抽不出人手。直到半夜,那些工作人员才有空过来,把很危险的东面的桉树砍了。砍完已是接近凌晨,说太累了,干不动了。东北面的危险解除了,我专心地守在西阳台前面,看着那棵雨伞树在风雨中飘摇。
直到天亮,风势终于减弱了。雨伞树虽然还在摇摆,但再也没有闯进阳台里了。
在提心吊胆中度过了一个风雨飘摇的夜晚,第二天,趁着风势和雨势减弱了,打个伞到小区里转了一圈,真是惨不忍睹,满园狼藉。不少的树木被狂风打断了,保安和物业都在忙着清理劫后的小区。
我特意去看了那棵雨伞树,枝叶凋零之中,它亭亭的挺立在那里,居然没有被打断,只是打断了一些树枝,打掉了一些叶子。旁边的紫荆花树却断了几桠粗壮的枝丫。这是南沙有史以来很厉害的一场台风,可以说是百年一遇。园中其他树木断的断,歪的歪,它却神奇地逃过了根断枝毁的厄运。心里想,这么大的台风,它也没有倒下,它的生命力也够顽强的,它也是幸运的。连上天都眷顾它,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它呢?
回到家里,站在西阳台,看着它面容安详,想想它也挺不容易的。它一个兄弟姐妹也没有,只有它孤独和寂寞的身影,它独自经历春的繁花似锦、夏的果实累累、秋的橘黄斑斓、冬的落叶萧萧,与身边其它一年到头都是油腻的绿有着截然不同的生命轨迹,它的生命孤独中自在,它用自己的轻似梦的飞花把岁月都染香了,让你不得不佩服它的淡然,还有它的从容。
雨后,它的枝叶一尘不染,风雨洗礼后,它平静得几乎什么表情也没有,劫后余生本来是值得高兴的,它一丁点的激动也没有,是否它的生命的本来,就是这样的平静的呢?
抬头仰望它的树梢,心里突然莫名地被一种情绪填满了,是对生命的敬畏,还是对生命的尊重,说不清了。
于是,我就原谅了它,不再责怪它挡住了阳光,挡住了风景。任由它在我的阳台三尺前,继续在四季中延续着属于它的生命的奇迹,继续长出一树的蓊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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