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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奴是一面镜子_心灵感悟_海天散文

来源: 南方文学网 时间:2024-03-02
午后的暑气渐渐消退了。混在一群篮球爱好者中锻炼了一阵身体,久这样坚持看能不能让臃肿的身体有所改善。即便运动量不大,还是累得虚脱,但感觉甚好。人说请人吃饭不如请人流汗,我想,的确如此。不然为何一到下午,体育场内便云集了那么多的篮球爱好者。休息的空隙,一边揩去额头的汗水,有滋有味地品嗞着一瓶矿泉水,一边看着场上的队员激情四射。为一次精彩的进球大声喝彩,也为一次不够完美的进攻扼腕叹息。一瓶矿泉水饮完,扫了一眼体育场,望不到垃圾桶,百无聊赖地摆弄着矿泉水瓶,忽然眼前闪过一个人的身影--------祥奴。    在体育场上我还未认识几个人,不知道那些“超级球星”的名字,甚至连早有耳闻近在咫尺的“名人”都不认识的时候,便认识了祥奴。我对人的名字不怎么敏感,陌生人的名字都得着重加强记忆。但祥奴这个人的名字一听到便深深地印在脑子里,并且我认为他的名字一定是这两个字------祥奴。初听到祥奴这个名字,就让我想起老舍笔下生活坎坷、悲情的骆驼祥子,鲁迅笔下饱尝冷眼、嘲讽、屈辱,很后沦为乞丐的祥林嫂,还有很近几年特别流行的“房奴”、“车奴”、“卡奴”等等。我不知道究竟是他的名字涵盖了他这个人,还是他这个人很好地诠释了他的名字。他的名字是他的名片,任何人借用他的名字都有偷盗嫌疑,他取用其它的名字必定有貌合神离的感觉。    每年“五一”篮球联赛的时候就能见到捡矿泉水瓶的祥奴。他在人群中不断地来回穿行,有时停下来踮起脚伸长脖子,看替补席前有没有水瓶,如果有的话祥奴一定会紧盯着水瓶,好像生怕一不留神就失踪了似的,一边急匆匆地侧身拱开观众,提着两条瘦腿跨过坐在地上的人墙,将水瓶攥在手中,顺便瞅瞅人群旮旯中有没有。他捡来的矿泉水瓶集中到围墙下铺开的衣服里,捆扎好后,衣服鼓鼓囊囊的,好像包裹了一些古董。祥奴这样在替补席中中走得次数多了,队员们说话了:“祥奴,传(音)出个哇,一会喝下给你扔出去!”语气中绝对没有嗔怒,甚至有点乖哄的味道,然后大家七嘴八舌、接推带拉把祥奴从替补席上请出去。别看平时一群年轻人为某一次犯规挖牙斗嘴、面红耳赤,偏偏对于祥奴忍忍让让、客客气气。每每这时候,我都很感激这些年轻人,不知道为祥奴,还是为我自己。    不过祥奴也有遇到麻烦的时候。一次祥奴将一位观众未喝完的矿泉水瓶收入囊中,观众不乐意,祥奴竟然也不觉得理亏。他一边走一边嘟嘟囔囔的,话语中带刺。后来渐渐两人恶语相对。那人真生了气,腾地要起身,一边的人打劝住。祥奴弓着身子隐在人群后,只露出半边脸,做好时刻逃跑的准备,像个受到惊吓狂吠的小狗不断用言语挑衅着。双方剑拔弩张,气氛比较紧张,至少祥奴此时感觉如此。我很担心,不知道是为谁。很后我想,这样的想法无疑是多余的。众人看着祥奴如此,对着他哈哈大笑。    有时候祥奴在比赛场上瞅拾矿泉水瓶的间隙,就自己充当起“球童”的角色来。他歪着脑袋对着距离赛场太近的观众,用他特有的腔调一本正经地说:“你们可小心着,那球打住人可疼咧!”他不断地转移地点,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句话。有的人充耳不闻,默不作声,好像从来没有这个人在面前出现过。也有人乜斜着眼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随着祥奴脑袋怔怔地转动,像要在祥奴的脑袋上钻出个孔来,好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填充物。    祥奴好似一面平平展展的镜子,一面纯净得未经任何尘埃沾染的镜子,这面特殊的镜子映照出我们自己真实的影像来。因为他另类,所以我们不设防,不经意间我们把自己所有的身形都投放在祥奴这面镜子里。祥奴不会变,永远不会,以至于他的形象牢牢印刻在我们的记忆中,随着时日的推移一次又一次地加强。我们都是别人的哈哈镜,一面善变的哈哈镜。因为我们要合群,所以这面哈哈镜随映照者的需要而呈现出不同的影像来,我们永远都在变,不经意间,在某一个时间某一个特点的环境发现那里的自己陌生得连自己都不敢认识。    体育场上没有祥奴那就少了一面镜子,祥奴到底哪里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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