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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联

来源: 南方文学网 时间:2021-06-27

作者:刘玉功

监区警力本来就不足,这几天又因带罪犯外诊出差去西安一下子走了3名警察,剩下的同志只好停止一切休班,昼夜连轴转,忙得不亦乐乎。

这一天,榆林监狱16监区管教助理李晨同志白天带工,晚上清醒值班,连续工作12小时后,摇晃着疲倦的身子走出监门,回到自己在1号备勤楼的宿舍里,*一时间发现手机上显示女朋友小薇的9个未接来电,就赶紧拨回去,可那边好像故意似的,没人接。过了一分钟再次拨通小薇的号码,还是没人接。他越发着急了,一次一次打,直到第九次才终于接通了,是小薇愠怒的声音:“你还活着吗?!”

“我怎么就不活了?快说,有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我要死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老是死呀活呀的?”

“告诉你李警官,以前我是开玩笑,可这回我是认真的!”

手机里,小薇的语气很严肃,“我觉得咱俩的事,应该重新考虑一下,我实在受不了你这种经常失联的人!”

小李稍稍松了一口气,总算没出什么大事。不过感觉小薇的态度异常,他很快又紧张起来,便非常耐心地第100N次向女朋友解释:

“亲爱的,你是知道的,在监狱,手机是违禁品。这一点,请你理解。”

“我无法理解!你,还有你的那些同事们,会把手机交给罪犯用吗?”

“我们当然不会把手机交给罪犯,可监狱的管理规定是那样的呀!而且监狱确实发生过因个别民警的手机被罪犯利用而惹出麻烦的事啊。”

“有人因为吃饭不注意给噎死了,那么,是不是要规定所有人都不许吃饭了?这公平吗?”

李晨一时无言以对,他是一名很基层的民警,严格遵守监狱的管理规定是监狱民警的职责所在,但他也知道在看不见的地方对他兴师问罪的是他很值得珍惜的一位好姑娘。他曾有过两次失败的恋爱史,分手的原因多少都与他的工作有点关系,什么离城太远啦、工作时间太长啦、见面太少啦、无法联系啦、冷血啦……尤其是第二任女友,在分手的时候曾流着眼泪诉说:

“人家都可以‘见不上面面招一招手’,而我们经常连在微信视频上看一眼都办不到。你总是说休班了、备勤了就能聊天,可人家对你的思念怎能需要的时候就来,不需要了就干等着?做你们监狱民警的女朋友就得把自己修炼成像你们一样的理智和刻板,哪一个女孩子做得到?”

李晨觉得,监狱警察的职业特点几乎无法得到一个女孩子的理解。但是从来没有像小薇这样振振有词地抱怨自己,且一改她往日的温柔娴静,变得那么辛辣,那么犀利,简直判若两人。这位文质彬彬的幼儿园老师,从经人介绍双方认识的*一面起,他就觉得她脾气温和,善解人意,正是他理想中的那一个,却从没想到她绵里藏针,竟如此尖锐地质疑自己的职业。

李晨是法学专业出身,深知自己工作的重要性。小伙子热爱他的工作,忠于他的职业,自律甚严,但他同时也知道自己和所有监狱民警一样无法改变现状。每当他走进监门的一刻,他就得割断与外界的所有联系,放下儿女情长,全身心地投入到严肃而复杂的监管改造工作中去。但是在繁忙的工作之余,犹如沙漠中跋涉的驴友渴望泉水一样,他希望立刻听到小薇那温柔的声音,小薇的曼声细语总是给他带来心灵的滋润。短短两个月来,他对这位文静的幼教老师已经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依恋感,实在不愿看到自己的恋爱再次亮起红灯。说心里话,他虽然还不到三十岁,大概是由于职业的关系吧,他对风花雪月的浪漫故事已然失去兴趣,在追求爱情的征途上已经累了,在日复一日的封闭性重复性工作中,自我感觉在迅速地变老,他实在经不起感情危机的折腾,他觉得自己输不起了。

手机里长时间的沉默,只听到小薇略显粗重的呼吸声。这就说明她在期待着,并没有放弃自己,于是,他就盘算着,想个好办法安慰她,女孩子都是需要哄的。

他相信只要小薇心里还有自己,自己就一定可以找到一个好的办法!

(作者刘玉功是陕西省榆林监狱民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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