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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

来源: 南方文学网 时间:2021-06-23

六月十七日傍晚十九时二十四分我到站了。拖着这张疲惫不堪的身躯,我有气无力,刚买的高跟鞋穿着不合脚,脚很快被磨出了血泡,实在走不动,太痛了。我蹲下来缓缓地揉着伤口,突然,路边的几只疯狗猛地冲出来,朝我一阵乱叫。偶遇的邻家二嫂换了款新发型,在十指路口我俩畅聊了几句后,便又各自调了头离去。也在这时,我清晰可见不远处,老爸正深蹲在巷子口。而来来往往的行人们也都想赶在天黑前回到家,坐到炕头,喝上一碗热乎乎的混沌汤吧。嗯,指路牌下,油腻的中年男子正是我的老爸,没错,帅到家喻户晓的那位。而他的食指和中指间夹了根香烟,虽是别人向他递来的,但这会儿,也是他续的第三根香烟了。刚点着的烟头,如寥寥星点在拉下的夜幕里,若隐若现。待我走近他,似乎又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和他讲。往家的柏油路太硬,我急促的赶,拉杆箱与路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正好掩盖了此刻的沉默。继而,我朝老爸瞟了一眼,看着烟圈儿从他的嘴角连贯而出。也在下一秒他对接到了我的眼神-------沧桑感十足,和上次视频聊天里的他的样子相比,消瘦了许多。理发师前几日才将他的头发剪到三毫米处,这会儿又长成六毫米的尺度。一头清爽的黑发中也终于长出了几道白,他皮肤黝黑,胳膊肘处不知何时结的疤格外惹眼。老爸是普通的乡下人,生活简朴,一生无欲无求。我深知,他和我炫耀过的手表是厂家促销时买的;没有喝过很烈的酒,他说太烫喉;我的银行卡里常常有人汇款,且每次都是老爸,他,一直都在我身边。还记得上幼稚园的那会儿,全幼儿园很可爱的我,一放学,便朝着老爸的怀抱,笑着,跳着直往进钻。然后,老爸一把将我举过头顶,在人群中,我笑得很欢。老爸哄着我,“说好了,再转两个圈,咱们就回家。”因此,我和老爸还成立了一个组合,组合的名字也很好听,叫做“超人飞天”,我是飞天,老爸是超人。后来,在上小学期间,每个风雨飘摇的傍晚,校门口那一堆撑伞的人中总有一位是为我而来的。那一朵熟悉的花伞下,是一张严肃认真的脸,和已经备好的葫芦娃款式的雨衣外加一把儿童伞。俏丽的雨衣下,俏丽的我。老爸说:“雨天路滑,我接你回家。”中考,眼看着就临近了,那是记忆尤深的一年。各种题库,各种名师辅导,学霸们都在忙着复习,就连学渣都按耐不住了。而我就厉害了---------因为数学成绩的“无药可救”,早已让我对其“放弃治疗”。这之间一定有梗,所以在每次周考,月考,期中考试之后,数学老师总有那么几句话要和我讲。老爸呢,对我的学习固然没有太多帮助,但是,当我运气不好,还被要求叫家长来学校“会谈”时,让老爸出马,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二十几岁,当我的的能力还未能撑得起我的野心时,当我心中的梦想被现实一次次击垮时,当我在生活中身心疲惫,心烦了,厌倦了,哭到泣不成声时,老爸依然能站在我身边,做我的超级英雄,便是我很大的欣慰。我亲爱的老爸,渐渐的,我拼命长大,你却白了头发。愿你岁月静好,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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