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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左,幸福在右

来源: 南方文学网 时间:2021-07-07

现代心理学认为:左方代表过去,右方代表未来。  ——题记

左边有什么呢?一长串逃逸得无影无踪的日子。小家庭,教育孩子,抚养孩子,生孩子,结婚,恋爱,工作,读书,再走远一点,就是我的童年,记得很清楚的也是童年,醉心的也是童年,永远欢笑着的也是童年,真是怪事。

还看左边。

一大堆、一大堆变换着面目的伙伴、同学、朋友、同事、邻居。人都是真的,情义却有真有假。聚了,散了,哭了,笑了,全都长大了,又如云来云去,风起风驻。

还是左边。弯弯曲曲,错综交互的道路,在时光的原野上密密地织着,向两边看是别人,向前后看是自己,自己也有一长串影子,也有自己凌乱的脚印,标志一样在来时的路上贴着。

路就是路,很少改变过自己的形象和主张,变换着的只是踩过去的一只只脚,并且不断有人在上面重复地踩过。

还是左面。一些或远或近、或喜或悲的故事,如今大都变得缥缈、模糊,有的陌生,有的似曾相识,但都像台阶一样连接着、堆叠着,终于堆成很高的高度,像纪念碑一样,在生命的原野上矗立着,大义凛然,刚直不阿,虽然一身伤痕,虽然一脸泪光,虽然破涕为笑,虽然还在走着,但是已经失去了许多。

左面的远处,饥饿在一大片阴影里狞笑着,那片阴影很大,差一点完全遮盖了我的生命,淹没了我的生命,那片阴影也很长,差不多和我的童年一样长。童年在阴影里很恐惧,童年在饥饿里也很坚强。童年完全属于伙伴,即便很冷,即便天天饿着,有了伙伴,童年也很快乐。

初恋飘来了,像一片云,像一阵风,只觉得那云好看,只觉得那风清爽,风来云去的日子很浪漫,在浪漫中沉醉的时候,却不知那云里面也有湿漉漉的雨滴,却不知脆弱的雨滴会被强横的阳光烤干,忘记了让初恋的雨滴留驻在心里,应该把初恋的圣洁铭刻在心里,却未留,也未刻。云也散了,风也住了,雨也停了,情也散了,爱也走了,年轻的心灵家徒四壁,青春的天空下起一场连绵阴雨。

雨是云的心,而我,是一对跳荡不羁的野火。

云从四面来,又飘回四方去,风从四方来,又回到四方去。初恋留下了惨痛的心灵划痕,初恋涂改了青春的脸谱。

走到很远了,依然找不到左边的根,依然找不到左边的源。行走,做梦,随方,随圆,直到有一天,终于上岸。城市很繁华,在城市里活着很艰难。城市的生活怎么如此怪诞:非亲耳所闻,则不足为信,非亲眼所见,则不足为凭。生活见证了青春,城市碾碎了脾性。终于到了喜欢坐下来的时候,终于到了喜欢静下来的时候,冷不防听见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活到无求可做人。一切都晚了,与爱相关的人,与情相关的事,开始吹着秋风。

财富,功名,忍让,纷争,围成了距离各不相等的年轮……

爱人老了,孩子大了,孩子学会照顾自己了,也学会关心别人了。当然,孩子首先学会了关爱父母,知道了以爱的名义把父母贴在自己的心窝,我想,这才是很有价值的收获。当这个世界正在变味,当这个世界正在变色,当一个又一个幼小的、年轻的心不方,不圆,不红,不紫,不冷不热的时候,我却独自暗喜,我也独自庆幸,因为我确实幸运,因为我的孩子浑身宣泄着现代时尚的阳光,也流荡着古典传统的春风!谢天谢地,我的孩子幸亏不自私,不冷漠,不懒惰,不脆弱,不怪异,不迷惑,更不在青春的世界兵荒马乱的时候随流逐波、自甘沉没,她的成长让我倍感鼓舞。然而,我还是常对她说:你虽然即将大学毕业,但你依然读书不多,校园是有形的课本,而生活和社会才是无字的典籍,你认真去读吧,孩子,人生的路上,希望你能够好自为之。

孩子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了,除了祝福,我还能说什么呢?祝愿她即将进入的人生世界无限美好,也无限广阔。

终于到我向右看的时候了。

我发现,我很像一个农夫。我站在金浪翻滚的麦田边,眼前翻滚着的,就是我的人生,就是我生命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有硕大的沉甸甸的麦穗,也有高扬着头颅的杂草,有贫弱的植株,也有健康的壮苗。有些地方一片丰饶,有些地方则裸露着极瘠薄的土。白色的盐碱土宛如隆冬的霜雪,那里曾经是我年轻的生命遭受心灵重创的地方,是我失去了人生方向的地方。好在春天一年又一年地来,我的生命一次又一次地萌发,终于葱茏,终于蓬勃,终于开花,终于结果,我终于可以开始收获属于自己的人生果实,虽然果实不是太多,虽然这个成熟的季节来得未免太迟,毕竟来了,在我,这已经足够了。我想,关于生命的一切,并不在于结局,而在于过程,不在于量,而在于质。

我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我所拥有的一切,只能证明生命的一个阶段的结束,一切才刚刚开始。我的生命已被烧成一堆通红通红的火炭,没有了柴烟的熏燎,正好让更多的人围着我烤火,我的爱意会随着这堆火强大的热能向这个世界缓缓释放,伴随尚需温暖的人们度过一个个漫长的寒夜。即便我的一切会随着灰烬渐渐飘飞,渐渐失落,很后无迹可寻,可是,只要大家温暖了,我所做的一切都很值得,虽然我的快乐并无人知。

每个人都是自己麦田的守望者,每个人都是一堆不同时态的柴火,每个人都是自己生命之风流的来处和去处,每个人都是自己生命的阳光关照的叶绿素,每个人都是自己的花,都只自己的果。

爱在左,幸福在右,爱是聚积,幸福是献出。下一段路上,我还愿和大家一道唱响爱与幸福之歌。

谨以此文献给女儿的订婚礼。

201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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