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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首歌

来源: 南方文学网 时间:2021-06-25

“公元二零零五年”,正是我的“本命年”。这一年,我时乖运蹇,病痛从天而降,而且纠缠不休,命运开始蹉跎。由此而后,路漫漫兮十年蹒跚,有苦涩有辛酸,往事记忆是忧喜参半。

夏秋之交的某日,我正忙乎工作,脑子突然昏沉沉,血压居高不下,预感到有意外发生。果不其然,到了中午时分,大病就匆匆而至。我住进了医院,神智模糊不清,自个儿胡言乱语,满脑是幽灵幻觉,惶恐惶悚。一个病房一个病人,吊针通霄达旦,护士家人轮番侍候,在竭尽全力。几天几夜后苏醒过来,发觉手脚呆笨半身不遂,痴呆呆不知所措。先天性遗传作恶,死神望而却步,算是不幸之万幸,“八字”安排要遭此刼,无可奈何。

相持一些时日,我磨蹭着下床活动,孤独地停留在窗台边,或是过道上踤步移动,耳边只有吵闹尖叫,就这么忍受应对着。晚上打开收音机,音乐聊解烦躁,四十多天如此这般,折腾得够呛。“处暑”过后是“白露”,气温变得凉爽,我不顾及医生劝阻,急匆匆向医院“拜拜”告别,毅然决然一走了之,进了自家门。

从此,开始漫长的康复之路。我忌讳用拐杖,大院围墙为起点,跬步缓缓而行,姿势别扭也个性,别有风味。要是天公不作美,停留在楼梯间过道处,一上一下来回往返,苟且安身。过了一段时间,人行道上摇摇晃晃,慢吞吞悠悠然。这是初始的行动,彳亍走走停停,晨光伴夕阳,数星星追月亮,一日复一日。

我是农家子弟,童年少年走泥泞路,青年时爬山走山路,所以,适应崎岖或者是坎坷。晨光初露的早晨,我轻装独行,走进就近的小山中,投入久别的山野怀抱。这是野外空间,避开人来车往的拥挤,远离噪音的刺激,享有天然的此景此情。山中羊肠小道,阴森潮湿滑溜,有的地段布满绿苔,小心翼翼还提心吊胆。我无拘无束,学爬行动物手脚并用,动作洒脱自如,胜似闲庭信步。山间空气清新,小鸟依人,风景独特。我自在自由,累了席地而坐,困了仰天而躺,静其心养其神,淡忘了苦累与寂寞。

公园依山傍水,春天草木葱茏,夏天鸟语花香,秋天红叶斑斓,冬天冰霜素裹。我逗留在仙境之地,曲折山路上往返,或是顺小道去爬山,与野外赤裸裸地接触,观光锻炼一举两得。

进公园往左,是八十多级上山台阶。我好奇找刺激,背着手学“蛤蟆”级级跳,不亦忙乎汗水淋漓,还洋洋得意。有一次,可能是动作过大,速度过快,身体一斜楞就栽倒在石阶上,连续往下滚灰头土脸。环顾四周,发现狼惫样无人知晓,赶忙爬起来甩甩手扭扭腰,手脚无大碍,一笑置之又从头再来,重复那些动作。一株小草,冰天雪地里萌生,风吹雨打中成长,阳光雨露沐浴茁壮,这是自然环境的恩赐。我匆忙不等闲,晨风吹去额头的汗渍,晨露湿润干涩的嘴唇,经历着一个个过往春秋,常人难以想象。我这么坚持坚守,盎然的精气神,昂扬的男人气慨,日日月月周而复始,一如既往,不如愿不罢休,企图还我健康身。

我有个嗜好,喜欢去旧城老街转悠。老城区小巷深处,留有旧人旧事的记忆,留心留意去旁听,都在传说百姓人家的他年故事。资江边,有一条自然风光带,一江春水向东流,波浪拍打着堤岸,钓鱼人驻守江边,神情专注笑对夕阳。“裴公亭”东临桥北靠江,沿鹅卵石小路而上,亭院里枫树荫以蔽日,长廊墙壁墨迹楚楚,再现古色文化的风格。资江北岸东门口,有三国时的遗址,关云长曾来此单刀赴会,烽火墙连着烽火台,让人流连忘返。

我常去近郊自由行,领略乡村的水土风情。邓石桥名胜之地,牌楼炫示张扬,雕塑栩栩如生,池塘水车相间,礼堂陈设依旧,广场前舞台上演绎着山乡巨变。周立波故居,几间砖瓦房小四合院,书房里墨香幽然扑鼻,吸引去寻思遐想。这个村落人杰地灵,洋溢着俚俗粗犷,农民赤脚赤膊投身变革,创造出人间奇迹。

这里走那里转,不知不觉中,走过了十年青春岁月。这十年,栉风沐雨是过程,披星戴月是经历,象一首难忘的歌,唱来抑扬顿挫,听来铿然有声。那些日子里,病痛还无止无休地纠缠,我风雨飘摇中踽踽,星光清月下独行,含辛茹苦算几何,一叶知秋一言以蔽。我不甘沉沦不屈服,流汗不流泪,坚信没有越不过的沟,没有爬不过的坎。说来,我算是幸运儿,遇到困难有人呵护,感到困惑有人慰勉,昂首挺胸负重前行,朗朗坦然面有笑。

十年里,不幸在较量中悄然而去,幸运紧紧跟随,生活添了新的内容。我“躲进小楼成一统”,动手动脑花心思,平板电脑上忙乎,走上了有寄托的习作之路。我倔强固执,迎难而上跌倒爬起来,再跌倒再爬起,就这么自强不息,一鼓作气,丝毫不在意付出。我知道,好事多磨,甚至可望不可及,祈求运气给点恩赐。有个点灯夫说,捻熄身边的街灯时,身后一片漆黑;捻熄所有街灯后,那时,眼前一片光明,微笑在招手。我以希望为起点,作为是方式,用信心毅力去追求去争取,努力奋斗十年二十年,那怕更长更远更久,也在所不惜,人生无憾是很大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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