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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阳春里的青马湖

来源: 南方文学网 时间:2021-07-13

小阳春里的青马湖

十月里的小阳春,果然是,阳光尚暖,云淡风轻。家乡的青马湖像娴静的女子,洗尽铅华,布衣荆衩,尽显素然安静之美。青马湖原叫青马泡,位于小城南侧,水面面积不过1.37平方千米,还不足以称之为湖。但在一马平川的东北小城,有这一塘水境,已算幸运了。称之为湖,也是因小城人对它的重视和喜爱。

青马湖上怎一下子就安静了呢?不见鱼儿哗啦啦跃出水面,不见蜂蝶嘤嘤嗡嗡地吸食花粉,不闻燕子啁啾、秋虫呢喃,不闻蛙声起落、蟀音频响,也不见孩子们嬉闹玩耍。这静,不是寂静肃静,是恬静娴静,静的温馨,静的平实,静的美好。

草色遥看近却无是希冀之美;姹紫嫣红总是春为绽放之美;留得残荷听雨声乃凋零之美;如今,霜风捣尽千林叶,这是返璞归真的美。

秋风已卷走落叶,青马湖上视觉异常开阔。站在青马湖西岸,可以一直望到东岸更东的水面和树木。瞧那树木,枝丫疏落,却更显风骨,微风拂过,再不会枝零叶乱。再瞧那亭子,四角翘立,红色的顶在疏落的树林中更惹眼。虽石桌木梁已显旧色,依然称得上风姿绰约。都说以物拟人,很多时候,物比人更旖旎,更绰约呢。

再往前看,渔船也歇下了。有的俯卧于地面,有的置于高台之上,有的横着斜着地随便意卧于路边。这些船在水中时,远远望去并不大,抬将出来,才发现,渔船就是渔船,还是能放很多鱼的。很喜欢的还是那艘尖头尖尾的柳叶型小船,心里就觉得撑篙划浆的一叶扁舟才是船。想把它翻过来,坐在船里体验一下渔夫的感觉,无奈船身沉重,力不能及,徘徊良久,抚过锈迹斑斑的船身,又拉了拉异常结实的揽绳,方恋恋不舍地离开。

很美的,当属岸边的芦苇了。岸上宽阔,芦苇稀疏,它们由着性儿地生长,不必挨挨挤挤,也不必争争抢抢。一株株芦苇,细腰长腿,袅袅婷婷,遗世独立。比深秋更深的季节里,芦苇已全然不见半点绿意,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麻黄之色。这麻黄,若是着在玉米大豆上,就是枯竭之色,而附了芦苇,就让人觉得和谐自.然,全无颓败之意。为什么呢?是因为它挺拔的茎叶吗?自然。你看它处子般亭亭玉立,娇俏可人,在微风中呼朋引伴,翩跹起舞。或是临水而居的缘故,它又承了几分水的安然与柔韧。这样看,它又像个沉静的妇人,不急疾不徐,不焦不躁。它那柔柔弱弱的样子,必是难经风雨吧?一个秋夏,几多风雨,它依然挺立啊。它有自己的脾性,有自己的世界,哪肯轻易为人左右?我就是喜欢它这样,平凡而不平庸,高雅却不高傲,朴素又自得风流。置身其中,我竟分不清,这是比深秋更深的秋色,还是比炎夏更热烈的夏韵了。喜爱的不得了,从这一株看到那一株,从这一片奔到那一片。每一株都清丽可人,每一片都惹人流连。

那么,是因为它温婉的芦花吗?也对。芦花多美啊,美的低调,美的从容,美的毫无侵害又深入人心。絮状的花穗在微风中略低着头,不胜娇羞。说它娇羞,它又不像夏花那般娇气,任你如何抚摸,花穗也不会萎了蔫了。那轻巧的、毛绒绒的花儿触手温软,让心也跟着软下来,你只觉得它更加惹人怜爱。它没有牡丹的惊艳雍荣,没有桃杏那般花团锦簇,麻黄色的花儿,却能一下子吸引你的注意,让你再不忍移开目光。只有它披得这麻黄,也只有它能将这麻黄化为大自然很具韵致的底色,这麻黄素色,甚至让姹紫嫣红失了韵味。是呢,很多时候,素雅比热烈更具内涵。

一阵风吹过,那些个小羽毛般的花序摇来荡去,煞是是可人。忍不住折两只拿在手里把玩,折下立马又后悔了。它也是长了大半个年头,才出落得如此动人。被我折下,它的美丽就无法绽放了,虽然入了冬,它依然是有生命的啊。只好一直拿着它们,让他们在零落之前尽情绽放一会儿,方能略减愧疚。

抬头远望,天还是秋日的天,高远湛蓝,云还是夏时的云,旖旎秀丽,水却是很懂冬意的,已结了薄薄的一层冰。有了这层薄冰,再大的风也掀不起波浪,水才变得安静;有了这层冰,湖水着了一层半透的霓裳,湖也更显娇美。

信步走去,赏过残荷,驻足苇间,摘几株野果,在亭间小坐,看阳光穿过疏落的枝丫,时光仿若静止了。将这残荷、芦苇、野果、亭台、枝丫置于画中,这初冬也是丰满的。静若处子的青马湖就睡在这初冬里。真的睡了吗?你看那随风摇曳的芦花,可不是它抖动的睫毛?那湖里依然闹腾的鱼儿,可不是它欢实的脉动?难得的暖日融融,她也享受着呢。

当然享受,我也是一样享受着呢。没有雪,就觉得寒冬还远着。鱼儿也是这般想吧,麻雀也是这般想吧,湖边树林中的野花肯定也是这般想的。你看它们顶着毛绒绒的小伞一般的果实,成群结队地站在树林里,就像一片片盛开的花儿,把这初冬拟成了繁茂的春夏。它们的枝叶黄了,身子依然挺拔,与湖边的芦苇相映成趣,与一湖半透明的霓裳水色交相呼应。青马湖在它们的妆点下,安静又不失乏味,美丽里透着几分妖娆。

走在小阳春里的青马湖畔,怎不意趣盎然?很是庆幸,在这个季节来青马湖,尽赏湖中冬色。很是庆幸,用相机留下青马湖独特的韵致。

初冬的青马湖畔,有春色一湖,若你想,赶紧来,趁着十月里的小阳春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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