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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世翮‖皮三获奖

来源: 南方文学网 时间:2021-07-13

文 / 臧世翮

 

皮三有大名,但别人很少叫,几乎忘记了。因为他打小就调皮、任性,在家排老三,熟识他的人,大都叫他皮三。

 

皮三不愿意上学,还没念初中就辍学了,整天在家游游荡荡的。年龄大了,就跟着人外岀到城里打工,可他爱慕虚荣,吃不了苦,干了不到一年,就回到了老家小镇,又过起了游手好闲的日子。

 

你别说,皮三整天不干个正事,那天抽奖券竟获了个大奖,得了五百万。皮三手握奖券,简直不敢相信,愣在那,老半天缓不过神来。他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感觉疼了,证明不是在做美梦,便喜得嘴都合不上,一蹦三尺高。

 

皮三打小就羡慕那些有钱的人,他们整天吃香喝辣,花天酒地,活得潇洒自在,那才是皮三做梦都想要的。想想自己,生在了这么个穷家里,啥命啊!可万万没料到,天上掉下个大大的金元宝,梦想成真啦!老天真是有眼,我皮三也会有今日!他心花怒放,竟飘飘然了。皮三急于设计着这五百万如何消费:买辆名车、换个好房、到国外逛一逛、找个漂亮的妞成个家……皮三望着天花板,掰着手指头数算着,心里那个美呀!

 

皮三获大奖的消息不胫而走,许多人都知道皮三交了好运,尤其是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大哥,请客吧?咱得庆贺庆贺!”“老弟的命真好,有福之人啊!”“皮三,哥们想换辆新车,手头的钱眼时不够,能不能借我点儿?”……围着皮三身边转的人立马多了起来,包括以前不往来的。在领奖金之前,我得显摆显摆。让人重新认识认识我皮三! 那就先摆上一桌。皮三底气十足地从朋友那借了钱,约了十多个好哥们,选了高档酒店,点了不少的好酒好菜,预先大吃大喝了一把。坐在正座上的皮三红头胀脸地拍着胸脯扬言:等领了奖金后,再请兄弟们继续乐呵!

 

转念又一想,到我皮三领如此丰厚的五百万奖金时,很可能会接受电视台等媒体的采访,本人就会成为小镇里的公众人物。想到这,皮三就特别激动。面对记者的采访,我该说点啥好呢?为了不至于现场“掉链子”,他请人写了一段获奖感言,下功夫背了下来,并在镜子前反复练习。又一想:也不能穿现在这套衣服呀?得换上一套!他把家里自己的衣服,都找了出来,选来选去,觉得都不可心。他挠了挠头,决定去商场买一套。眼时没钱咋整,还是跟哥们借去,等领了奖金再还他也不迟。说做就做!皮三跟朋友借了钱后,就急忙奔赴一家服装商店,精心选了一套衣服,现场就换上了。

 

皮三穿着一身崭新的衣服岀了店门,精气神十足,昂头挺胸。路人宛如都向他投来一张张讨好的笑脸;街边的小树和花草,好像都在朝他点头致意。皮三却不屑一顾,拎着那套旧衣服腾云驾雾般奔跑着。

 

皮三来到了西江的大桥上,便停下了脚步。他望着那宽阔的江面,心潮如滔滔的江水,起伏着,奔腾着。他不由自主地呼叫着,并挥舞着装着旧衣服的袋子。这套破衣服还留着干啥?!想到这,随手重重地把袋子一甩,扔了岀去。袋子在空中划了一条弧线,便缓缓地掉到了波涛汹涌的江心中。

 

“哎呀,遭了,我的奖券,奖券!衣服兜里的奖券!!”皮三望着漂浮在水中散落的衣服,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皮三慌慌张张跑到桥头,抄小道跌跌撞撞地下到江边,朝着远去漂浮的衣服,气喘吁吁地追赶了好一阵子,然后“扑腾”一声跳入水中……

 

皮三不会游泳,在江中扑腾了老半天,喝了不少水,失去知觉的他幸亏被岸边人发现了,才救上岸的。经过现场紧急科学施救,皮三渐渐醒了。

 

苏醒过来的皮三,瞪着一双暗淡无神的眼睛,强扭过身子,吃力地抬起一只胳膊,颤抖地指着滔滔奔流的江面,带着哭腔喃喃地嚷道:“我的……我的,奖……奖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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