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我曾问过姥姥,为何我不在时,里屋的门总是半开着,她说,害怕我来时,喊她她听不见,害怕我着急……尽管姥姥不知我在做些什么,她只是知道,我不能常回来,但她的门,依然为我半开。
岁月压弯了她的腰,生活挤皱了她的脸,世事的嘈杂在她耳边已慢慢的淡下,红尘的酸苦在她眼前已渐渐模糊。她,我的姥姥,在时间面前,已渐趋下风了。
好久都没回姥姥家了,走在这条熟悉又陌生的土路上,一切都是那样的亲切。闭上眼睛,我可以很清楚的回忆起每一块凸起的路石,路边每一棵树,每一个房子,每一户人家。
许多年了,好像这里什么都没有变,依然是干硬的黄土路,依然是低矮的旧房屋。脚踩在这条路上,觉得心里很踏实。仿佛又回到了童年。胡同显得更窄了,房屋显得更矮了。那空地上的青石桌凳还在,只是以前经常坐在那里晒太阳的老奶奶却没出现。
落叶斜飞,如黄蟹般从脚前翻过,那曾经的小梧桐树已长成栋梁之材了。或许,我离开的太久,一切都变了,可一切又都没变。
到姥姥门前,依然是儿时那斑驳的朱漆大门。我没有敲门,直接绕到后窗。听到了熟悉的棒槌碰撞的声音,这熟悉的声音撞开了我蔽闭已久的童心。我像儿时那样,爬上窗台,只是已不用像儿时那样费力的趴在窗台上。一眼就可以看到姥姥那扇半开的门,像儿时一样。
“姥——姥——,我——来——啦——!”我兴奋的像小时候一样故意大声拉长音。
“哎——”姥姥回应。
我听到姥姥匆忙下炕时碰掉东西的声音。
姥姥匆匆回头向后窗看了一眼,便疾步向前门走去。
朱漆大门吱吱呀呀的开了。
姥姥笑着迎出来,“小兔崽子!你总算来了!”她一只手接过我的包,一只手拉着我往里走,包是空的,但她仍然很高兴。
进了里屋,姥姥随手把门关上把东西收拾一下,让我坐下,这次让我坐在了大圈椅子上。姥姥从锅里拿出那只旧瓷缸子,端到我面前,“来,喝口水!”姥姥笑着看我,“你这次回来住几天?”
“我一会就走!”
“几天啊?
“一会就走!”我贴近她耳朵说。
“怎么不多住几天?”姥姥的高兴顿减,“这样吧,你吃了午饭再走吧,一会就好!”说完,她就披上衣服,转身出去了,不等我阻拦。
看着姥姥匆忙的背影,那被秋风掠起的白发,在岁月面前,我们都是失败者吧!
我视着四周的摆设,和以前一样,只是少了那柄戒尺。我努力的将所有的东西再一次装进脑海,不知道何时,我才会再回来。
姥姥回来了,手里提着肉。
“今天我还做肉馅饺子给你吃!”她笑着打开砧板,放下肉。
“那我和面吧!”我也进了厨房。
姥姥没听到,她切完肉转身拿佐料时,看到我,“哎呀,长大了,会和面了!”看的出,她真的很高兴。
姥姥的动作依然那样娴熟。很快,饺子就出锅了。
姥姥习惯性的将大盘的饺子放到我面前,这也是我的习惯。
看着我狼吞虎咽,姥姥笑着夹上一个饺子,咬上一小口,慢慢嚼着。
“你小时候,我做肉馅饺子给你吃,你会欢喜的满地乱蹦,你还记得吗?你问我:‘姥姥,你爱吃肉馅饺子吗?’我说:‘爱吃!’你拍着小手说:‘我也爱吃’”……姥姥帮我回忆着我的童年。
我们边吃边聊,谈到了许多我都不记得的往事,很平淡,却很美丽。
姥姥总是慈祥的看着我,像小时候一样,真好!
吃过饭,姥姥简单收拾一下,拿上我的包,拉着我就往外走。她走的很快,我能清楚的听到她渐渐加重的喘息声。
“姥姥,不急,不急!您慢点!”
“怎么不急?错过了这趟车,你还要多等一个多小时呢!“她拉着我快步走着。
刚到路上,车便来了。
“我说嘛!正合适!“姥姥送我上车,把包递给我。
包有些沉。
“里面是饺子,晚上回去用热水泡一下吃!”她笑着说。
更多的叮嘱被无情的关在车外,姥姥在路边朝我摆摆手。车子渐渐远行了,我却依然能看到姥姥站在路边摆手,直到我消失在山的尽头。
我曾问过姥姥,为何我不在时,里屋的门总是半开着,她说,害怕我来时,喊她她听不见,害怕我着急……尽管姥姥不知我在做些什么,她只是知道,我不能常回来,但她的门,依然为我半开。
难以承受离别之苦,但她依然安详的等待,将那扇无尽之门为我半开,等待我这漂泊浪子的归来……
【责任编辑:田少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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