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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

来源: 南方文学网 时间:2021-06-30

乡土

乡是家乡的乡,梦乡的乡。家里多了一个我,便如春天里增加了一分颜色。

母亲在45岁的高龄,生下了我。那时候大哥的儿子已经五岁,一出生,我登上了姑姑的宝座,那一年,父亲已经55岁。

这是我们家仅有的一张全家福。前排左起第二个,也就是穿浅色衣服,个稍矮的那个,就是幼时的我,身边个稍高的小女孩,是大哥的女儿,比我小一岁。

照片已经渐渐泛黄,那永恒的一瞬间,留下了太多太多的美好,如一轮喷薄而出的朝阳,温暖着我所有的日子。

照片上除了我们兄妹九人,还有三个嫂子和她们的子女,父亲的头发已经全部变白,而我,大约只有六七岁。

假如,时光可以重来,希望有一个年轻的父亲,可以在成长的路上伴我成长,他越年轻,陪我的日子就越久,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就会变得很长很长……

父亲是一座沉默的山,用一根扁担挑大了九个儿女。山还是那山,水还是那水,只是人,早已经不在。

记忆中的父亲,从来没有接过我上下学;从来没有夸过我聪明漂亮,甚至从来没有给我买过什么礼物,他是一座无言的山,用并不健硕的身躯替子女们挡风遮雨,又如一泓安静的水,在时间的河上静静的流淌着,始终如一而无怨无悔。

假如父亲生长在这个年代,他应该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也许是教师,也许是医生,不会为一日三餐在大山里边奔走。

他曾经步行几百里,登上去江西的火车,在原始森林里伐木烧炭;也曾经赶夜路去温州,为挨饿的孩子们悄悄去买红薯干。然后,被村干部在路上截住,历尽千辛万苦,才得以脱身回家,很终每一个孩子都吃上了红薯饭或粥。

这是一些那些年代才有的故事,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回忆起来,依然心潮澎湃。

所有的故事,都是那么简单而真实;在如今有些人的眼里,仿佛是那么的遥远而令人难以置信,也许只有经历过,或者言听身传的人才能体会和领悟,我已经把这些故事烙在了心里,入骨入心。

秋天的田野是一首诗歌,吟唱了千百次,每次念及,总是泪中带笑,笑中有泪。

大山的孩子,对乡野有着不一样的情愫,即使天天山珍海味,很留恋的依然是家中柴火灶上白米饭的清香。

跟在大人们的后面捡稻穗,或者挎着竹篮拔兔草,往事历历在目,即使时光的扉页已经翻阅了几十年,依旧清晰如昨天。

土是乡土的土,土是泥土的土,我在沃土中生根发芽成长,开成一朵小雏菊,在原野中无忧无虑的绽放。

家乡的土地是肥沃的,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可以尽情享受大自然的美好;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步履是沉重艰辛的,因为他们要用汗水和勤劳,才能换来丰收的硕果。

当我的扉页上出现“母亲”这两个字,眼眶就在不知不觉中湿润,隐隐生疼却又温暖如春。

母亲,是世界上很伟大的女人,有着海一般深的情怀,默默的爱着她的子女和家人;用心血浇灌着、支撑着一个沉重而贫困的家庭,曾经流泪、曾经悲伤,但从未倒下,我的倔强,就是来源于她的倔强。

春天,母亲上山觅药采茶;夏天,母亲挖野菜打猪草养兔喂猪;秋天,母亲晒秋纳粮归仓;冬季,母亲卖瓜子炒货为孩子们增食加衣。

母亲的一辈子,总是在艰辛和忙碌中度过,她爱唠叨唠叨,嘴里唠叨着的,都是衣食住行和孩子们的书学费,有时候还要忍受长辈和亲属间的压力,见过她很多次流泪,但从未见她倒下。

土,是根植的土;土,是土生土长的土。黑土地养活了我的父母,很终,他们又回到了大地的怀抱。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正当孩子们逐渐长大,苦尽甘来的时候,年仅六十五的母亲,被食道癌夺取了生命。(农村人说的都是虚岁)。

去年冬天,大姐告诉我,母亲走的时候,嘱咐大姐一定要照顾好我坐月子,因为我的孩子们都在远方出生,所以大姐说自己没有完成母亲的这个遗愿。

二十多年以后才明白,父母对我的爱一直都在,我永远是一个幸福的孩子。

那是一个下着雨的日子,泪和雨混合在一块簌簌而下;我和大姐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在江南雨巷走着,她不想让我看见她的难过,我也不愿让她看见我的泪雨。

时光过得真快,一眨眼我的孩子们都长大了,这份情深似海的嘱托,却在母亲去世二十多年后来到我的身边,让我体会到即使父母去了天堂,他们的爱一直和日月同在。

哥哥,就是那个嫌弃你走得慢,嫌弃你爱哭,有时恐吓你,有时会哄你,然后又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人。

我有五个哥哥,记忆中的他们,会唠叨我嫌弃我,却从来不会将我抛弃。就像大哥过年会给我买布料,二哥会给我唱小曲,三哥会给我买烧饼,四哥会背我,五哥常常说我走得慢,却从小一直把我带在身边。

姐姐,是一个肯哄着你,又会把好东西让给你的人,有时像母亲,有时又像朋友。

姐妹四个人中,大姐精炼能干,聪慧非凡;二姐温柔贤淑,清秀美丽;三姐纯情善良,貌慈心热;我古怪精灵,天真简单。

比如大姐给我炒的黄豆,二姐给我修改的衣裤,三姐随便我怎么欺负,都不会还嘴,细想起来,都是那么的甜蜜温馨。

在那个浪漫的夏季,我把自己的手放进了那个人的手心,从此开启了新的人生旅程。

那一年的夏天特别美丽,他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退伍军人,我是一个简单懵懂的女子,他常常在田间小道上等我,我就变成了一只快乐的小鸟,飞翔在杜鹃花盛开的季节。

水还是那水,山还是那山,我和他的身边,多了一对小可爱,总是爱不够,看不够。

满头青丝已经渐渐泛起了霜花,走过的路有风有雨,哭过也笑过,抬起头来依旧前行,风雨兼程。

所有的美好和曾经,都化作落花,丢进那条清澈的母亲河,随风飘远,独留一缕芬芳和稻香,在梦里萦绕徘徊。

乡土,是一首歌,吟唱着人生的苦乐悲欢;乡土,是一首诗,诗里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心事。

总是在不经意间念及,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像一杯咖啡,甘醇中带着一丝苦涩,却又回味无穷;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想起,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想念起那些远去的身影和那些曾经充满欢笑的日子。

乡土,是一幅画,画里的人和物,山和水,都如一杯陈年佳酿,醉了女儿心扉;乡土,是一世不了的情,走遍千山万水,依旧情有独钟。

这里,有深爱我和我深爱的人,还有长眠在此的父母;这里,有一大片一大片的油菜花,还有金黄金黄的田野。

乡土每一个地方,都开满了鲜花,芬芳了我所有的日子。

父母亲给四个女儿分别取名为钗、蕊、叶、菊,是希望女儿们像花朵一样美丽,在阳光下绽放着,幸福一辈子。

以前,有父母在身边,我们都很幸福;现在父母在天上关注着,我们依然幸福的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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